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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還記得的,依稀記得,在年歲尚幼時身為異地觀光客的你,是如何在台北這城市穿梭的。當時台北有的是新光摩天樓、中正紀念堂、與故宮博物院;而現在,台北有的是101金融中心、台灣民主紀念館、與誠品書店,名稱不同,但卻都還是那個熟悉的味。骨子裡還不都是一樣的。

你還記得,那年上台北是已近國慶的十月,秋天的雨下不停(你在近十年後才會知道台北的生活就是和雨相伴的),住在金山南路的一間小旅館,要去遊玩很容易,沿著路往南開到信義路右轉後直行,一會兒左邊就是中正堂,再下去便是筆直寬敞大道,不記得名字因為像外國人的稱呼。見著了總統府,被國慶的慶典布置給遮掩了面貌,像戲臺,權威性反倒不若外頭的憲兵。旋即右轉,在重慶南路上直行,新光三越的屋頂已經看得到了,這個台灣最高的大樓!台北最著名的幾個景點,就這樣晃了一圈。其間位置,記憶猶新。

現在,從異地觀光客成了異鄉求知者,你卻發現你那關於街道的記憶卻不管用了。並不是說道路重劃或中華路被改為台灣路之類,而是道路根本已不復存在。從學校到101,你揮手攔下綠1,上車;聽到廣播「台北國際金融中心」,下車。你不知道你經過了哪些路,你不知道車子轉過幾次彎,不消說你當然不知道101在哪條路上,即便那條路的西段是你兒時曾走過的、通往總統府的路(這你也不知道吧?)

之後,你決定搭捷運回學校。從市政府站到忠孝復興,看著車窗外的陰暗隧道,你不知道你究竟要被帶向哪?木柵明明在南端為何要往西?喔,你其實根本不知道正要往西走?那你總明白捷運上頭的忠孝東路會一直接到忠孝西路吧,這不是往西嗎?什麼,你不知道忠孝西路,你看過的新光摩天大樓所在的忠孝西路呀?喔。沒錯,是捷運台北車站4、5號出口那裡。

轉搭木柵線,你以為不在地下你就記得路景;但隨後你發現錯了,當廣播告訴你「列車即將轉彎,請握緊扶手」時,你警覺你根本不明白這是哪兩條路的交會點,你有點困惑,有點迷失了方向。

回到學校你發現新當選的總統和你同住木柵,在興隆路上。興隆路!是往公館的236會經過的路,你興起了前往的念頭但隨即發現,連236到底多少站在興隆路上都不知道,連「興隆路口」這站是與哪條路交會都不知道!你真的困惑了。你發現雖然在此常住,但怎麼卻比個旅客摸不清這城市的方向。

於是你徬徨的再乘公車回宿舍,你又看到了101清楚的在北方。

你發現,原來當大眾運輸使得我們不能靠道路指引方向時,我們蓋超級摩天大樓,日以繼夜地指引在任何地方迷失的我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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